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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6-1946:台静农在青岛的文酒日常与学术传承

2025-10-14人已围观

1936-1946:台静农在青岛的文酒日常与学术传承

1936年秋天,34岁的台静农从厦门大学转赴国立山东大学,担任中文系讲师——这是他从鲁迅亲炙的未名社核心成员,转向高校学术岗位的重要一步。彼时他已在文坛崭露头角,1928年出版的《地之子》曾被鲁迅盛赞“将乡间生死移于纸上”的典范,如今带着这份文学积淀,他和老舍、叶石荪、邓仲纯在青岛的老巷里,铺展开了文酒交织的日常。

据山东省档案馆留存的教职档案,台静农入职时的月俸是220银元,要负责中国文学史、汉魏六朝诗、唐宋散文、文字学四门课程的教学,研究方向则锁定汉画石刻总目这类冷门领域。这份沉得下心的学术劲头,很快在山大学潮后的重整期派上用场——他和施畸、黄孝纾几位教授一起,扛起了中文系的日常运转。他的《诗经》课讲得尤其不一样:打破传统注疏的框架,常引入崔述、方玉润等清代学者的新锐观点,连后来的学者徐中玉都回忆,听他的课像掀开了《诗经》的“另一重帘幕”,能看到里面没被说透的鲜活气。

更巧的是,台静农住在黄县路19号,离老舍的居所只有百米远——这样的地理距离,把两位文人的往来变成了“下楼就能碰面”的日常。每周三次的“苦老酒”聚会,成了青岛文坛的一段佳话。所谓“苦老酒”,是用即墨黄酒二次发酵制成的紫黑色饮品,酒精度一直维持在12%左右,入口微苦却有回甘。臧克家后来写,聚会时台静农划拳的声音能震得杯子晃,可其实他酒量很浅,常常喝到微醺就笑着摸出自撰的对联“不养生而寿,处浊世亦仙”,拿自己打趣。这份“不养生”的智慧,倒和中医“顺其自然”的理念不谋而合:《黄帝内经》讲“恬淡虚无,真气从之”,台静农的日常——喝微苦的酒、和朋友聊天、教喜欢的课,都是顺着心意来,反而养出了平和的心态。就像他后来所说,“苦老酒的苦,其实是生活的甜”。

1936年10月15日,病重的鲁迅收到了台静农的邀请——希望他去青岛疗养,可鲁迅婉拒了。这封没写完的回信,成了两位文人之间最后的精神对话。鲁迅去世后,台静农在山大的追悼会上读悼文,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句;他写的手书唁函现在还存放在北京鲁迅博物馆,纸上的字迹在“鲁迅先生”几个字那里抖得特别厉害,能看出他心里的痛有多深。

1937年7月,台静农从青岛北返,没想到这一走就和青岛永别了。抗战期间他辗转到四川,1946年又赴台,之后在台大中文系当主任,一当就是20年,培养出林文月这样后来名满文坛的学者。晚年的时候,他还常常托人从大陆捎“苦老酒”,后来在《我与老舍与酒》里写:“只要想到老舍兄,舌尖就会泛起那酒的微苦回甘——就像我们当年的交情,从来都没断过。”

从青岛到台湾,台静农带着对文学的热爱、对朋友的怀念,还有那杯“微苦回甘”的苦老酒,把一段文酒往事,酿成了跨越时空的精神印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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